【清風典歷】臨事而懼，好謀而成

　　【譯文】

　　子路道：“您若率領軍隊，找誰共事？”孔子道：“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，不用船只去渡河，這樣死了都不后悔的人，我是不和他共事的。（我所找他共事的，）一定是面臨任務便恐懼謹慎，善于謀略而能完成的人哩！”

　　——楊伯峻《論語譯注》

　　【小識】

　　有所懼

　　概而言之，顏淵是個文人，子路是個武夫。孔子剛當著子路的面夸獎顏淵“用之則行，舍之則藏”，子路就醋意升騰，于是有此一問。子路這樣問孔子，其實是想陷孔子于兩難境地，“逼”孔子選擇他自己，從而造成他和顏淵“各有所長”的局面。

　　孔子何許人也，怎么能輕易就范呢，于是有此一答。孔子這樣回答子路，真的是兩全其美：第一，子路自認為勇力過人，孔子就以“暴虎馮河，死而無悔”為喻，將他的勇力說到極致；第二，子路似乎要把勇和謀孤立起來說，孔子就以“臨時而懼，好謀而成”之理，將“上兵伐謀”的思想巧妙地推了出來。

　　孔子字字在批評子路，字字在教導子路，但不露一點聲色，可謂給足了子路面子。子路可能已經滿面通紅，但一定心服口服。

　　勇不是不怕死，也不是去找死，更不是去作死！

　　有所懼怕，有時與膽小無關。更多的時候，是因為尊重規律，尊重權威，尊重對手。比如敬畏自然，比如敬畏傳統，比如敬畏經典，比如敬畏規矩，比如敬畏律法。帶兵打仗固然需要勇，但做很多事情其實也如同打仗。

　　有所懼，才能更清醒；有所謀，才能更理性。